2024年9月27日，“从来风俗亦有诗——馆藏作品中的古今人物风貌”展览的系列讲座“中国古代风俗画漫谈”于美术馆学术报告厅举行，该讲座也是此次展览研究工作坊的公开授课之一。
主持人 黄小峰
本场讲座由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院长、展览学术顾问黄小峰教授主持。讲座由故宫博物院副研究馆员、“众生百态”人物画展览策展人施含牧主讲。黄小峰教授首先介绍了施含牧的学术研究背景，尤其是他曾参与策划的与风俗画主题相关的展览“众生百态”，并谈及风俗画的分类问题。该讲座也是此次展览研究工作坊的公开授课之一。
主讲人 施含牧
讲座伊始，施含牧借助汉代桓谭和应劭的论述辨析了风俗的含义，认为风俗包含自然环境和行为习惯，具有地域性、时效性。古人也用风代指“风俗”，《诗经》之风即各地的民歌，中央王朝通过“采风”获取诗歌并整理成文，以看待这一地区人民的状态，称为“观风”。因此风俗也具有教化的作用。通过对“风俗”的辨析，施含牧提出对古代风俗画的界定，即风俗画是以记录人类某种普遍行为为主题的画作，具有一定的纪实性。同时，也存在广义风俗画，包括风俗画的外延风物画，即描绘某地风物特产的画作。九鼎图像可视作最初的风物图，故宫博物院也藏清代《琉球全图》等风物图。
仇英 《职贡图》卷/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
随后，施含牧介绍了风俗画的传统主题，包括田家景物、渔乐图、百工图、货郎图、婴戏图、蕃骑图、节令物候、盘车图，以及其他描绘日常生活场景的绘画。施含牧将风俗画的发展归纳为四个阶段：萌芽阶段，出现了简单记录人类生活场景的岩壁画；两晋至隋唐时期为兴起阶段，大量描绘农村景物的风俗画出现，这与经济重心南移，南方存在大量待垦土地有关；宋元时期为成熟阶段，题材丰富，技法成熟；明清时期为完备阶段，内容和题材更加生活化、广泛化。
施含牧选取了明清风俗画中最具代表性的长卷题材《清明上河图》进一步阐发，这一类风俗画均以宋代《清明上河图》的构图模式为参考。清代宫廷画家徐扬绘制的姑苏繁华图描绘苏州阊门一带的场景，但以有别于传统的相对正面视角构图，表现了城内城外的繁华景象。明清时期还涌现出专绘人物群像的长卷，如明张宏《游戏杂记图》、清董棨《太平欢乐图册》等。
明人 《清明上河图》卷/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
其次，施含牧注意到本次展览中展出的传为刘松年《豳风·七月》图，它代表了风俗画中较为常见的一类题材——农事风俗画。农事风俗画是以三农（农民、农业、农村）为题材的风俗画，具有记录现实、警示统治者、赞扬政治清明的作用，同时也反映着文人画家对农村隐逸生活的向往。为更好理解《豳风·七月》图，施含牧介绍了《豳风·七月》的文学背景和经学解读。“七月”诗是《豳风》中的第一首，相传为周公所作，主旨是“陈王业之艰难”，描绘了西周在早期立国兴邦的艰难往事，意在规劝统治者时刻不忘民事。同时，此诗也反映出上古时期的清明政治与淳朴世风，其蕴含的政治意义被儒家学者和统治者尤为重视，因而《豳风·七月》图也有着其他风俗画不具备的政治地位。
马和之（传）配图 宋高宗（传）抄录《七月》
《豳风图》有三种表现模式，第一种是以全景式构图展现农村风景，如马和之所作的《豳风图》；第二种是以人物形象、行为动作为主，将全诗内容依次画出，如罗聘的《豳风图》卷；第三种是选取诗歌中一种或数种场景，单独绘制成幅，如刘履中的《田畯醉归图》等。其中，施含牧认为，马和之《豳风图》之亮点在于画中描绘的星象。“七月”诗中有一句称“七月流火”，指大火星向西偏移，意为秋季开始。《豳风图》中也有一段绘出了东方苍龙七宿，代表着春天的到来，一年劳作将要开始。这既突出了天文授时与农业生产的紧密联系，又可以看到画家对先秦时代人们生活状态的准确把握。
罗聘《豳风图》卷 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
随后，施含牧提到另一类与农业生产有关的图像——耕织图。在古代，耕织不仅是普通农民的工作，皇帝、皇后每年也要分别完成亲耕、亲织仪式，既为百姓作表率，又将物产用于宗庙祭祀，表现对祖先的崇敬之情。因此，耕织图的政治性也很强，往往带有歌颂或劝勉的含义，雍正就曾将自己的形象绘入图中，见故宫博物院所藏《胤禛耕织图》册。施含牧还提到一类较激烈地揭露现实的农人风俗画——流民图，此类图像产生于王安石变法时期，反映了变法期间出现的土地、百姓等社会问题。
明·吴伟《流民图》卷 局部 大英博物馆藏
在讲座结尾，施含牧对渔乐图这一风俗画类型进行了阐述和思考，认为其在寓意上与《豳风图》和其他农事图有显著区别。从文化源头来看，在很多文学作品中，渔人多为智者和隐者重叠的形象，如屈原的《渔父》篇、庄子的《秋水》篇，以及陶渊明《桃花源记》中出现的渔者，都旷达自由，而无功利之心。宋代以来，渔乐图逐渐形成两种常见的构图：一种整体以山水为主，渔人在其中悠闲生活，所表现的精神内涵在“乐”与“隐”之中，多为文人所喜爱，如张灵所绘的《渔乐图》；另一种则关注渔人劳作的动态与细节，多为职业画家创作，如周臣的《渔乐图》等。
周臣 《渔乐图》卷/局部 明 故宫博物院藏
此次施含牧带来的精彩讲座为“从来风俗亦有诗——馆藏作品中的古今人物风貌”展出的古代风俗画作品提供了更多理论支撑，从一位故宫博物院研究学者的角度分享了古代风俗画的独到见解，也同样为此次展览工作坊的学员们拓展了研究的方向。
施含牧与展览研究工作坊学员合影
主编 / 何一沙
责编 / 杜隐珠
整理：武中卿、王泰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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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2）、乙方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是一所具有标志性、专业性、国际化的现代公共美术馆。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与时代同行，努力塑造一个开放、自由、学术的空间氛围，竭诚与各单位、企业、机构、艺术家和观众进行良好互动。以学院的学术研究为基础，积极策划国际、国内多视角、多领域的展览、论坛及公共教育活动，为美院师生、中外艺术家以及社会公众提供一个交流、学习、展示的平台。作为一家公益性单位，其开展的公共教育活动以学术性和公益性为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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